第24章

“……”

蒙毅則是滿臉悲慟,辯解道:“清樓女子,大抵都有著悲慘的經曆。有的遭受牽連,被判為倡。有的是遭逢饑荒,被賣給清樓。臣忝為上卿,自當幫助她們。”

“繼續說,朕在聽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臣知錯……”

“堂堂上卿,成何體統?”秦始皇冷哼聲,訓斥道:“彆地女閭,皆是藏於暗處。可這雲夢女閭,卻在鬨市之中。客似雲來,絡繹不絕,何止是日進鬥金!”

彆以為他不出門,他就不知道。

蒙毅忙不迭的認錯。

他追隨皇帝多年,深知皇帝喜怒不形於色。想要猜中他的心思,那簡直比登天還難。秦始皇城府極深,集法、術、勢之大成,曆代秦王無人能出其左右。再狡詐的惡狼,在他麵前都隻能如忠犬搖尾乞憐。

“說,有何發現?”

蒙毅不敢再打趣,連忙道:“這清樓,同樣出自黑夫手筆。他上任嗇夫後,便大刀闊斧的改製。將本無人問津的女閭,改成這清樓。同時立下規矩,隻賣藝不賣身。還花高價讓倡女學習梳妝打扮,乃至音律樂器,以此取悅賓客。”

秦始皇若有所思的點頭。

“總之,清樓很獨特。”

“包括倡女,對黑夫也隻有感激。因為,黑夫能讓她們稍微有些尊嚴的活著。她們大部分都是苦命人,也是一言難儘。黑夫曾想放她們回去,可冇人願意離開,她們已將清樓視作自己的家。”

“夠了。”

秦始皇冷漠揮手,懶得再聽。

這種事,他見過太多太多。

……

此刻,已經出了雲夢城。

學堂並不算遠,就在城郊處。

四周有土牆環繞,入眼便是片翠綠草場。豎立著若乾標準箭靶,用來鍛鍊稚生。邊上還有兵器架,擺放著這年頭常用的兵器。像是鈹,矛,戈,殳……

秦始皇穿過草場,徑直而入。這裡麵還養著數匹駑馬,正在馬廄悠閒的吃草。不過都是些矮腳馬,應當是讓稚生用以練習騎射的。

這年頭文武不分家,講究個君子六藝。若是不會舞劍騎射的,那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讀書人。秦國尚武,風氣尤盛。

循著石子路往前,映入眼簾的便是棟大型建築。雖然比不得離宮,卻也足以容納上百人。透過木窗,就能瞧見黑夫正坐於三尺講台。台下學生也同樣皆是正襟危坐,麵前還得有個小沙盤。

講台後方,掛著塊漆黑如墨的木板。上麵還寫著諸多小篆,密密麻麻看的不是很清楚。

“九九歌,諸生應當都已知曉。”

“狗娃子,你來念念。”

狗娃子便是呂嬰之孫,同樣的他也是黑夫學生。他本名為呂蒹,給他取個賤名也是好養活。

“九九八十一……五九卌(xi)五、四九卅(sa)六 ……四六廿(nian)四……二半而一,凡千一百一十三字。”

狗娃子起身背了起來。

黑夫輕輕頷首,示意他坐下。

九九口訣,其實老早就已出現。隻是這年頭是倒著來的,從九九八十一往後推到二半而一。

他順勢往窗外看去,淡淡一笑。

他就知道,秦伯等人還不甘心。

還想吊著他,玩欲擒故縱這招?

做夢!

今天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乃公的本事,讓你們心甘情願的掏錢。

“所謂數術,囊括天文曆法占卜。在生活之中,同樣包羅萬象。不論任何人,必然都會碰到。若要為吏,也是不可或缺。僅僅隻是計算田畝,便能用的上。”

“鳶,今有田廣十二步,從十四步。問為田幾何?”

讓你們感受下學數學的痛苦!

黑夫自幼冇少受數學折磨,曾經一怒之下吃了半張數學試卷。可自從為吏,就發現根本離不開數學。像他這種小吏,要經常與戶數田畝糧產打交道,必然會用到數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