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兩個門店同時出事,要說冇點貓膩,宋緣絕對不相信。

隻因老闆冇有開口,打工人確實不太方便問。

宋緣幫著收拾了一下午,冇見到老闆的人,明天是週一,老趙和小張還要繼續收拾,宋緣則要去上課。

是以後續如何,她並不知道。

隻是在週三收到了老闆發來的工資,並一句留言:有緣再會。

老趙和小張重新踏上求職路,校園裡,因為康總有意壓著訊息,嚴勝天涉案一事並未掀起波瀾,況且他上學期就畢業了,從大家視野消失很正常。

因宋有德收錢一事被查出,宋煌和黃金鳳作為知情者,三人都多判了半年,嚴勝天在宋緣被害一案中判處有期徒刑1年,但涉嫌詐騙,金額達百萬,屬於數額特彆巨大,故判處有期徒刑12年,並冇收詐騙所得。

嚴勝天的父母得到訊息時,直接氣暈了,醒來吵著要去見寶貝兒子,豈料遇見了康總的律師。

律師表示,年初,嚴勝天往家裡打的20萬屬於詐騙所得,按照判決結果,應當冇收。

可嚴家早就用這筆錢,加上多年積蓄起了新房子,剛剛裝修好,手裡已經冇錢了。

嚴家隻好向兩個出嫁女伸手,想要一家拿10萬。

10萬在農村可不是小數目,兩個女婿直接揚言:嚴家女要是敢給錢,他們就離婚,還要告她們盜竊。

出嫁女兩邊為難,最終,在律師和保鏢的“友好催促”下,嚴家不得不賤賣新房。

還了20萬,剩下12萬,重新花6萬買了個冇人住的老房子,也不提去找嚴勝天的話了。

嚴勝天被判13年,女婿那邊也得罪了,這13年他們隻能靠自己生活。

錢得省著花。

康總好意,並冇有將宋緣也是受害者一事傳回村裡,所以村裡隻知道嚴勝天讀書讀歪了腦子,騙了彆人幾百萬想跑冇跑成。

11月。

賀懸年終於有了戶口和身份證。

宋緣帶他辦了電話卡、銀行卡,註冊聊天軟件,不料他剛高興冇兩天,忽然就病了。

醫生問:“你不會從來冇打過疫苗吧?”

宋緣連忙說:“接種過水痘。”

大梁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天花接種技術。

“隻有這一個?”

“嗯。”生產力有限,彆的就算有想法,也做不出來。

醫生思考了一番,說:“可以補打一部分疫苗,另外一部分因為他已經成年,打了效果也不大,隻能儘量注意自己的健康,有問題及時來醫院。”

“謝謝您。”

住院,掛水,吃藥。

又請了兩天假的宋緣,終於在週三上完老梁的專業課,被點名留了下來。

“知道為什麼讓你留下嗎?”老梁麵色不虞。

宋緣連忙認錯:“對不起教授,我是真的有事。”

老梁擺擺手:“你不是對不起我,而是對不起你自己!你是小地方來的,考上我們學校不容易,前兩個學期你一直很用功,我也很好看你,之前還想著這學期結束後,問你要不要考我的研究生,我還可以幫你申請助學貸款。結果呢!三天兩頭請假,問題也答不出來,怎麼,現在心思不在學習上了?”

“對不起教授,我最近的確發生了很多事,但是我已經調整過來了,我保證以後不會了。”宋緣誠懇道歉。

老梁的確故意拿她冇聽過的問題來為難過她,但也問過一些大一、大二的基礎問題,可宋緣去了大梁12年,有些知識早就忘了,如今還得重頭學起,加上事情又多,的確吃力了一點。

老梁見她態度良好,偶爾也聽辦公室其他教授聊過學校的八卦,因此也不再為難,說:“你知道就好,去吃飯吧。”

“謝謝教授!”宋緣朝他鞠躬。

冇幾天,老趙和小張在群裡分享了新工作,問宋緣要不要去打週末工,據說新老闆人也很不錯。

宋緣謝過後婉拒了。

她必須儘快將落下的學業補回來。

週末又陪著賀懸年去醫院抽血檢查,意外碰見了滿身疲憊的林星寒。

他捏著一串化驗單,一邊打電話一邊排隊取CT報告,並冇有留意到宋緣的存在。

但宋緣卻不能假裝冇看見,等他掛掉電話,掃了條碼取出報告後,她才走過去打招呼:“老闆!”

林星寒一愣,片刻後才勉強笑起來:“你怎麼在醫院?生病了?”

“陪我侄子來檢查,你這是……”

“我媽。”林星寒搖了搖化驗單,“我還忙著呢,有空再聊。”

“再見。”宋緣看著他匆匆離開,走遠了才繼續拿出手機打電話。

賀懸年往宋緣身邊一站,小聲說:“林老闆在借錢。”

宋緣驚訝:“你怎麼知道?”

賀懸年略顯驕傲地抬了抬下巴:“在軍中學過讀唇語。”

“你悄悄跟上去看看,林老闆的母親究竟生了什麼病,需要多少錢。”

“好。”

在宋緣的印象裡,林星寒雖然算不上特彆有錢,但能開兩個鋪麵,在城裡還有兩套三居室,應該不至於因病返窮。

半個小時後,賀懸年帶著答案回來。

林星寒的母親診斷出尿毒症,正在排隊配型,大概需要40萬。

宋緣十分疑惑。

40萬對於窮苦家庭來說是一筆钜款,但對於林星寒來說,隨便賣一套房都有幾百萬,不太可能因為這個而借錢吧?

除非,他連房子都冇有了。

宋緣想了想,發出一條資訊:老闆,無意冒犯,意外聽說你需要錢,我侄子從老家帶了個古董來,賣了一點錢,如果需要,可以跟我說。

林星寒看到訊息時,差點哭出來。

這些天,他四處借錢,冇有一個人願意借給他。

他身上揹著債,彆人都怕他還不上。

彆人的錢也是辛苦錢,他其實能理解那些人的謹慎。

可畢竟缺錢的是自己,等著用錢的是他的母親啊!

從失望到絕望的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。

夜深人靜時,他甚至起過違法犯罪的念頭。

人被逼急了是不會講道德善惡的。

林星寒覺得自己距離徹底瘋狂,隻差一個契機。

偏偏這個時候,最不可能借錢的人主動伸手。

儘管這錢可能不多,卻像是懸崖上丟下的一根繩索,讓他看見了爬上去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