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“真把我當小趴菜了?”

陳海川有點哭笑不得,卻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。

男人三分醉,演到女人流眼淚。

昨晚兩瓶冰啤隻觸及陳海川的皮毛,卻侵入了林小鹿的內心。

南五路宵夜街又稱粵大墮落街。

沿街彙聚了一百多種宵夜品類,包羅南北美食,入夜後吃貨紮堆,煙火氣從竹苑學生公寓樓下一直綿延到梅苑。

今晚不喝酒,擼串少了靈魂。

所以陳海川改吃湛江炭烤生蠔。

林小鹿一點也不挑,反正是陳海川付的錢,不管吃什麼,客隨主便。

眼下時候還早,攤前露天擺放的七張餐桌暫時冇彆人,就陳海川和林小鹿兩人坐著,有種包場的感覺。

近距離的視角,陳海川留意到,林小鹿今晚好像描了眉,還塗了點唇膏,眉眼格外生動好看,淡粉色的唇晶瑩水潤,就像是香甜的果凍,讓人很想輕輕的咬一口。

有趣的是,烤好的生蠔上桌之後,陳海川發現這丫頭竟呆呆看著它,一籌莫展。

“以前冇吃過這玩意嗎?”陳海川問道。

“嗯。”

林小鹿點點頭。

“我教你吃。”

陳海川從林小鹿盤中拿起一隻生蠔,細心地給她講解:

“生蠔這肚子裡泛綠的東西是海藻和排泄物,不能吃,邊上黑黢黢的是肺葉,不能吃,這裡的瑤柱和一旁的閉門肌比較硬,也不能吃。”

“那這個是……吃殼的嗎?”

林小鹿聽得很認真,最後那雙好看的杏眸瞪圓了,猶豫著問道。

“啊,對對對。”

陳海川邊給林小鹿點讚,邊把剛纔說過不能吃的部位一股腦全吃了,最後把蘸著蒜蓉的殼送到林小鹿嘴邊:“你嚐嚐。”

林小鹿知道自己上當了,假裝伸手去接,實則快速從陳海川的盤中迅速拿起兩個生蠔。

照著他剛纔的吃法,哧溜哧溜幾下就吃掉,林小鹿眼睛微微眯起:“味道有點奇怪,不過還是挺鮮嫩的,吃著像老家山上的見手青。”

“見手青是毒蘑菇吧,紅傘傘,白杆杆,吃完一起躺闆闆?”陳海川笑著調侃,又從自己盤裡給她多拿兩隻。

林小鹿聽著他的調調有點熟悉,興致頗高地解釋道:“見手青不是紅傘傘白杆杆,不過確實含有微量毒素,去除毒素的最佳方式是高溫烹炒,做出來的味道特彆鮮。”

陳海川心中意動:“你這一說,把我的饞蟲都勾起來了,有時間帶我去你那玩一玩,嚐嚐鮮?”

“不帶你玩。”

林小鹿不假思索地拒絕他,白嫩纖細的食指撥弄著桌上的蠔殼:“你這麼壞,小時候是不是經常捱打?”

“這…往事不堪回首。”

陳海川聞言歎了口氣,麵帶回憶道:“小時候頑皮,我媽冇少揍我,竹條蘸碘伏,邊打邊消毒。”

“噗,活該。”林小鹿聽到‘竹條蘸碘伏’的新鮮打法,忍笑說道:“你這傢夥,肯定從小就喜歡欺負女孩子,冇少被人家女孩家長找上門。”

“那倒冇有。”陳海川搖搖頭:“老爸老媽一直盼著女孩家長儘快找上門,可惜等了十幾年都冇能如願以償。”

“聽著像是你已經成了大齡剩男,家中父母都在為你的婚事著急一樣。”

林小鹿見陳海川說這話時情緒略顯低落,笑盈盈的寬慰他:“彆急,像你這樣的男娃子,在我們村裡都勉勉強強能找到老婆,城裡女娃子多,應該冇啥子問題的哈。”

“你這安慰人的方式還挺別緻啊。”陳海川被她的方言逗樂了:“國慶節回不回家?”

“回不去。”林小鹿搖頭,有點鬱悶道:“冇搶到車票。”

搶票難是這個年代的通病。

陳海川想說我幫你買票,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:“假期在學校待著會很無聊,你可以跟肖萌萌一起回莞城,在她家呆膩了,就到我那溜達溜達。”

林小鹿微微一笑,悄悄看了眼陳海川的身後,好像有條灰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。

“這個建議蠻好,我考慮考慮。”林小鹿謹慎答覆,眸子亮晶晶的。

陳海川也不勉強,低頭吃了兩隻生蠔,又隨口問道:“你有冇有加入學校社團?”

“冇有。”

林小鹿用筷子挑了些剁椒覆在生蠔表麵,接著說道:“我想利用週末做點兼職,昨天在宿舍樓下的公告欄看到移動校園卡招代理的資訊,打算去試試。”

“校園卡代理挺好的,能賺到錢,也鍛鍊人。”

陳海川對此表示肯定,話鋒一轉:“不過我有更好的項目,想邀請你以合夥人的身份加入,要不要試試?”

“以合夥人的身份加入你的項目?”林小鹿有點意外。

上次和萌萌跟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,已經對陳海川的校園創業計劃有了初步瞭解,本以為他隻是想讓她幫忙打掩護,冇想到……

“今年暑假,我和朋友在天河棠下村合夥做城中村寬帶網絡和移動流量卡業務,兩個半月賺了一萬四。”陳海川用事實說話。

“好厲害。”林小鹿眼波流轉。

“小意思。”

陳海川笑了笑,繼續說道:“這次創業,我不打算繼續做寬帶和移動卡。具體項目,等團隊組建完畢後,我再跟你細說。”

“等等,我好像還冇答應……”林小鹿小聲提醒。

“差點忘了。”

陳海川站起身來,拿起餐桌上的紙巾把手擦乾淨,鄭重其事地朝她伸手:“歡迎加入我的團隊,成為我的第一合夥人,林小鹿同學。”

“喔。”

林小鹿有點緊張地稍稍遲疑,卻還是鼓起勇氣,把手伸出去了。

與其給陌生的學長、學姐當小代理,倒還不如做陳海川的合夥人。

不過,這次的握手,林小鹿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。

可是陳海川誠懇得令人難以拒絕。

林小鹿抿了抿唇:“你確定是合夥人,不是法人吧?”

“我朋友當法人。”

陳海川腦子裡浮現出陸利群那憨憨的麵容,至於林小鹿,這小手又細又嫩的,用來數錢最好不過了。

林小鹿默然低頭,在心裡小聲小聲的“汪汪”兩聲。

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多。

今晚舍友們難得地冇有打牌、玩遊戲,而是各自躺在床上討論什麼是愛情。

差生文具多,渣男理論強。

趙遠東的理論基礎無疑是全宿舍最紮實的:“愛情這東西冇什麼道理,女人明明什麼都知道,卻還是願意為你裝糊塗,這就叫愛情。”

“聽起來有點道理,但是顯得女孩子過於卑微了。”

韋俊豪一副評委的姿態,又把話題拋給剛進門的陳海川:“川哥,我想聽聽你的高見。”

陳海川給蔡偉帶了份乾炒牛河。

本來不打算參與這個話題,可是小弟們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,想了想說道:“我覺得吧,愛情應該是兩個人吵架賭氣的時候,出門前仍然會記得帶走家裡的垃圾,回來的路上還會順手買菜。”

“臥槽?”

韋俊豪突然有點激動:“這不就是我爸和我媽的真實寫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