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為著沈月裳小產,侯府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在她那邊,所以葉流煙難得過了幾天冇人打擾的悠閒日子。

很快太後的旨意下來,讓白遠之進宮。

葉流煙眼見著他一臉愁容的坐車出發,卻又麵含喜色的乘興而歸。雖不知太後跟他說了什麼,但想必這兩人商量的也不會是什麼好事。

“近幾日太後興致極高,要請侯夫人過來敘話,葉夫人即刻動身,隨老奴入宮吧。”

宮裡傳話的老太監眼露精光,笑容裡也滿是不懷好意。

他對著白遠之那般客氣,對自己卻這麼輕率。

葉流煙起身整了整衣衫,心頭十分不屑,但麵上還得裝出一副溫和並受寵若驚的模樣。

“要勞動太後孃娘身邊的朱內官親自來請,實在令妾身受寵若驚。還請內官稍等,我更衣後立刻奉命。”

“不必了,太後孃娘催的急,葉夫人就不必換了命婦的朝服再入宮了,就這樣去吧。”

他們還真是著急想給自己一個厲害,竟讓太後連宮中規矩都可以不顧。

朱內官輕蔑的給了葉流煙一個側眼,說完便直接轉身出門。

看他這架勢,完全不打算給彆人拒絕的機會。

葉流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,安撫了憤憤不平的綠華和玉蕊後,又放了屋簷下籠子內的一隻灰鴿,便這麼隨意的上了宮內馬車。

“葉夫人掌管侯府庶務,還真是日理萬機呀,連哀家請你入宮來說幾句話,都得派人三催四請。”

壽康宮中,葉流煙一個腳剛跨進大殿,坐在上方的太後,便一邊撥弄著茶蓋,一邊陰陽怪氣的說些顛倒黑白的話。

明明自己聽到旨意的那一刻,就馬不停蹄的被朱內官催促著拉進宮來,根本冇有半點耽擱。

太後這樣講,還真是在眾目睽睽下,就想要給人扣上一頂無禮的大帽子。

葉流煙垂下眼眸,雙手交疊在身前。她不卑不亢,依然遵守禮儀的先走到殿中央,俯身叩拜之後,纔敢講話。

“回太後的話,臣婦惶恐,剛從朱內官那兒聽的口諭,連衣衫都來不及換,便立刻進宮了,還請太後明察。”

“放肆,你這話的意思,是說哀家冤枉你了不成?!”

話音落地,太後便將茶盞重重的砸在地上,熱水差點濺到葉流煙臉上。

這位太後是大家出身,向來是很守禮的。今日若非為她視為親女的沈月裳出氣,她也不至於如此沉不住氣。

在這皇宮大內,向來是坐上位的人說什麼便是什麼。哪怕是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,無權無勢的人也隻有忍著的份。

然而,葉流煙是死過一次的人,好不容易有重生的機會,她豈會再讓旁人輕易的踩在自己頭上。

“臣婦不敢。隻是最近侯府出了些瑣事,想來太後孃娘是惦記著新嫁入府的郡主,神思焦躁,記錯了些事也未可知。然,臣婦牽掛太後身體安康,日月可鑒,還請太後不要誤解了臣婦。”

人在屋簷下,不得不低頭。太後是個好麵子的人,先說些好話來迷惑對方,總是冇錯的。

反正就是說些違心的話,自己也不會少一塊肉。葉流煙心道。

見她這麼識趣,太後的盛怒果然消下去了一點。

她有事要追究,殿內有太多下人不方便開口,太後便一揮手,讓身邊的宮女,把葉流煙的兩個侍女也一塊帶了出去。

“你倒是清楚的很。郡主金枝玉葉,剛嫁進常寧侯府,便受到你這麼多的磋磨。你可知,月裳乃是哀家從小看著長大的,你這般欺辱於她,可曾將哀家放在眼裡?”

“更何況,你還是當著常寧侯的麵,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,哀家若是不好好的懲治你,想來你日後更要無法無天,豈不是真想騎到郡主頭上去。”

說不了幾句話,太後的怒火又燒了起來。

眼看著她就要下令,自己若再不想歇辦法,恐怕半條命都得丟在壽康宮裡。

見狀,葉流煙立馬意味不明的大笑出聲。冇等太後吩咐,她竟然自己就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
“郡主忽然看上有婦之夫,哪怕為妾也要嫁進侯府,臣婦不敢不答應,她要成為平妻,臣婦也冇有任何反對。卻實在不知,欺辱郡主,太後是如何得出的結論。”

坐高位久了,太後恐怕都忘了,真正的放肆是什麼樣的。

葉流煙自說自話的仰頭望過來,如此無禮,著實把太後氣的不輕。

太後扣住金椅扶手,一隻手氣憤不已的直指過去。

“你——是常寧侯親口,將那日的事情,一五一十的告訴哀家,莫非你還想抵賴不成!”

“想來太後也清楚,這些天郡主是為何病的。”

前世,雖然欺負自己最多的還是白遠之跟沈月裳,但要不是這個太後在背後給他們撐腰,推波助瀾,葉家也不會有那樣下場。

是以,葉流煙對她的恨意,一點不比彆人少。

隻是現在還不好暴露,葉流煙便趕緊垂下眸收斂起情緒,以免被察覺。

“堂堂天之驕女,由太後親自教養長大的郡主,身份何等貴重,若是被人知道,她剛嫁人,便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,可不知外界會如何揣測。”

“百姓們可不知道郡主懷的是誰的孩子,若是因此被流言傳成,郡主水性楊花,生性放蕩……”

短短兩句話,差點冇把太後氣的跌回椅子上。

饒是天潢貴胄,也還是會擔憂流言蜚語的。

“混賬,葉流煙,你實在是太放肆了!區區商女出身,能嫁進常寧侯府,已是你三生有幸,你還敢口出惡言,汙衊郡主清譽,哀家定要你為你說出的話付出代價!”

太後恨恨的捶著胸口,橫眉抬眼瞪向殿門口。

“來人!趕緊把這個無君無父,不忠不義的女人拖下去仗刑,以儆效尤。看以後誰還敢在外麵胡說八道。”

“且慢。皇嫂,常寧侯夫人說的可有哪裡有誤,皇嫂何至於氣憤至此啊。”

就在太後剛宣佈要用刑,得到訊息的沈慕北終於趕到了。

葉流煙回頭看見他過來,頓時也放下心來。

還好她總算把時間拖到位了。